你试试想一下。就十年，整整十年，你每个月发了工资，第一件事就是划掉一笔钱给银行。就像蚂蚁搬家，真的，一点一点，把那座压在心头的大山给搬走。最后，你在城市里最好的地方，有了一个自己的小窝。不是豪宅，但那是你的，每一个钉子，每一块砖，都刻着你的名字和汗水。然后，就那么一个早上，可能你还在想着早餐是吃面包还是别的，一声巨响，天都裂开了。六秒钟。你的十年，你的未来，你的一切，跟着那栋十几层的大楼，塌了。成了一堆冒着烟的瓦砾。
这不是什么电影特效，我跟你说，这就是加沙。成千上万人的真实生活，不，是噩梦。就过去那两周，他们说，有20栋这样的大楼，就这么没了。以色列的总理内塔尼亚胡，他说得更直接，说他们铲平了50座“被恐怖分子用的”大楼。当你的家变成粉末，当你和几十万人一起，在一夜之间没了归宿，一个问题就这么砸在你脸上，又冷又硬：凭什么？凭什么炸的是我的房子？这么疯了一样地拆，到底要把加札带到哪儿去？
一座城市，就这么，一点点地在消失。
穆什塔哈塔大楼的倒塌，那只是个开始。现在的烈度，说真的，比战争刚开始那15个月还要吓人。有个研究冲突的机构叫ACLED，他们的数据说，光是八月一个月，以色列国防军就在加沙城搞了超过170次拆除。一百七十次。
而且手段越来越……怎么说呢，高效得让人发冷。有时候，是遥控爆破，一栋楼，就在原地，非常“精准”地坐下去，变成一堆废墟。有时候更狠，他们弄来改装过的装甲车，里面塞满了炸药，远程遥控着，像一头钢铁怪兽，冲到目标旁边，“轰”的一声。卫星图上看得清清楚楚，那些你曾经熟悉的街区，一个个地，从地图上被擦掉了。加沙，快变成废墟的另一个名字了。
加沙民防部门有个叫巴萨勒的发言人，我听他在一次采访里说话，嗓子都哑了。他说最近有一天，是“最艰难的一天”。因为就那一天，超过50栋楼被夷为平地，还有100多栋被炸坏。他手下的救援队，已经崩溃了。挖尸体的速度，都跟不上人死的速度。他们只能做最残忍的选择，你懂吗？就是看哪边的废墟下，人死得慢一点，就先去救哪边。
这事儿，当然了，每一声爆炸，都有两种说法。
以色列国防军的理由很清楚，他们说：哈马斯把这些民用建筑当成了军事堡垒。策划袭击、埋伏军队、挖地道。军方发言人还特意点名，说某栋楼里就有哈马斯的情报站。还强调，每一个目标都经过了情报和法律部门的严格审核。听起来，好像无懈可击。
可这些话，对那些曾经住在楼里的人来说，太遥远了。他们失去的不是一个“军事目标”，是一个家，是几代人攒下来的记忆。有个居民，叫阿尔-雷耶斯，他就问，就算楼里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些东西，把整栋楼拆了，是唯一的办法吗？但现实就是这样，选择权，从来就不在他们手上。
这种系统性的摧毁，还跟着一纸命令。军方让加沙城大概一百万人，都撤到南边去。据说已经有差不多十万人，走了。但走了，就等于放弃了一切。联合国人权高专办的发言人塔米恩·基坦，话说得很重，他说这种系统性地逼着人走的行为，可能已经构成了“种族清洗”。
要明白今天为什么会这样，你得回到2023年10月7日。那天，哈马斯的袭击，死了大概1200个以色列人，251人被抓走。这之后，一切都变了。到现在，还有48个以色列人质没回来，其中至少26个，已经确认死了。
另一边呢？哈马斯控制的加沙卫生部说，超过6万5千名巴勒斯坦人，在战争里死了，或者推定死亡。冰冷的数字。以色列那边说，到八月为止，他们打死了超过2万2千名武装人员。
但战争，从来不只是算术题。它更是一场政治豪赌。赌桌上最重要的那个人，就是内塔尼亚胡。他把话说得很白了：“目标就是让加沙不再威胁以色列，就算付出外交代价也行。”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：联合国也好，阿拉伯国家也好，你们说什么，我不在乎。
为什么？因为这背后，是他自己的政治死局。他早就因为一堆破事被调查，差点就下台了。这场战争，就是他的救命稻草。他要么把哈马斯彻底干掉，当个胜利者回来；要么只要他一软下来，他的政治生命可能立刻就完了。所以，每一次对加沙的轰炸，不光是对哈马斯的清算，更是内塔尼亚胡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，下的一场血腥的赌注。
高楼，那已经是城市里最后的避难所了。当这些楼也没了，人还能去哪儿？只能往南走。但南边，早就挤爆了。一个本来就缺水缺粮的地方，现在要塞进好几倍的人。水、食物、药品，什么都告急。
战争杀人，不光是用导弹的。断水断粮，那是一种更恐怖的，无声的屠杀。加沙卫生部说，就一天，有5个人死于营养不良，三个是孩子。联合国的数据更吓人：加沙地带将近八成的建筑，都被毁了。其中包括213所医院和1029所学校。一个社会的根，就这么被一寸一寸地拔掉了。
讽刺的是，炮火连天的时候，哈马斯代表团和其他派别的人，还在开罗开会。他们讨论的不是怎么活下去，而是“战后”怎么办。因为他们都清楚，就算哈马斯被打残了，加沙这片地也不会是真空。他们必须在这片废墟上，抢到未来的话语权。
20栋高楼，50座建筑，八成的房屋……这些是统计数据。但对每一个加沙人来说，是整个世界的崩塌。军方说这是为了安全，居民说这是要把他们赶走。废墟不会说话，但那些在逃亡路上，眼神空洞的人，他们也不会说谎。
阿尔-雷耶斯说，他永远不会彻底放弃加沙。可当家变成了一片瓦砾，当生活被撕得粉碎，这份坚持，还能撑多久？没人知道。战争还在打，而加沙普通人的生活，早就没了。他们剩下的选择，可能真的只有两个：要么死在轰炸里，要么死在饥饿里。